王吉：《天净沙 乡村》赏析

原词:天净沙·乡村

残垣破屋稀烟，妪翁墙角谈闲。兔鼠田畴屡现。宴终人散。幼年童梦难圆。

这是一曲小令，表达的是乡愁主题。

"残垣破屋稀烟"，作者开篇紧承题目"乡村"二字，写出了现代化进程中的乡村特有景象，随着城镇化建设的不断推进，一些养育了几代甚至几十代人的乡村被废了，"残垣破屋"真实地再现了那些被废弃村庄的残破景象，而"稀烟"一词又使这种景象有别于战争环境下农村的荒凉与破败。此时诗人的心情很复杂，这熟悉的炊烟让诗人不禁忆起童年时"暖暖远人村，依依墟里烟"的农村生活，那暮色四合，炊烟升起之时便是诗人久久不能忘怀的一种情怀、一种安闲、一种儿时的期盼，可是眼前的残垣破屋，又让诗人对乡村的这种情怀，这种期盼变得无所依从，无从寄托。而这种景象又是国家发展，时代进步，家乡推陈出新的必然趋势。此刻诗人心中是乡愁，是失望，是呼唤，是眷念，是感慨……一时间诗人的感受如百味杂陈，难以言表。

“妪翁墙角谈闲"结构上巧妙回应了"稀烟"的由来。内容上这是对乡村又一种现实情景的真实描写。青壮年进城务工，妪翁农村留守，一来农村环境宜人，适合养老，二来又不给子女添麻烦，留在农村看小孩，种园圃，享晚年。"谈闲″二字即可见到这种与世无争，安享晚年的自由与幸福，其三这也是老一辈人不愿离开故土的情结体现，也只有他们才能维系废弃乡村这仅有的"稀烟"，以至于不会让乡村彻底荒废。尽管乡村仍有"黄发垂髫"的"怡然自乐"，但这在诗人看来却缺少了"阡陌交通"的繁华与"鸡犬相闻"的热闹，儿时印象中偌大的村庄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残破，变得少有了生气。诗人心中的失落与感慨可想而知。

"兔鼠田畴屡现"，此时作者视线由近及远，由眼前的村庄转到周围的田畴，昔时片片梯田如今杂草丛生，不见了男男女女田间劳作的身影。"兔鼠"于"田畴"出现本不足怪，但着一"屡"字，就显得不一般了，退耕还林还草，封山禁牧，平鲁乡村之田畴人迹罕至，草木丰茂，野生动物自然时常出没。此句既写出了乡村封山禁牧之成效，也从侧面表现了乡村荒废后的残破与寥落，进一步强化了诗人的复杂感受与心情。

"宴终人散"，诗人以"宴终"设喻写出了乡村青壮年搬迁进城为了子女上学，残垣破屋只有老人留守的情景，废弃的乡村像完成使命的蚕茧，繁华尽去，空留外壳，引诗人不禁感慨万千，但这"宴终人散"却又不同于"水尽鹅飞罢"的凄凉与悲楚，这里丝毫沒有悲观之感，因为诗人深知这是社会进步时代发展的产物，作者只是藉此表达对儿时农村生活的怀恋之情。

"幼年童梦难圆"，诗人在《那条河》中曾写到"酷暑呼朋掏鸟雀，严冬唤友玩陀罗"这种幼年时自由自在，无忧无忧的农村生活再难找到。幼年时农村给诗人留下的美好回忆难以再现。此句表现了农村变化带给诗人的复杂感受，表达了作者对儿时农村生活的深切怀念。末句点明主旨。

整首小令语言简洁，感情真挚，主题深刻。既表现了诗人对儿时乡村岁月的怀念，也反映了现代化进程的必然趋向；既表现了诗人对乡村的依恋、对精神家园的寻求，也反映了诗人因乡村废弃而致精神家园难寻的失落。其中有迷茫，也有清醒；有困惑，也有企盼；有对往昔的眷念，也有对未来的呼唤。全曲在乡愁之上翻出新意，令人耳目一新之余却又感同身受。